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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yexlife不負責影評－目擊者 Who Killed Cock Robin

Ven
Apr 11, 2017
4 min read

（編按：有部份劇情透露，請斟酌閱讀）

拍片業界有一個常被討論的模式：每過幾年，台灣就會出現一個特別會拍類型片的導演。程偉豪早已從「保全員之死」以及票房亮眼的前作「紅衣小女孩」展現純熟的執導功力，然而到了近期引起熱潮的「目擊者」，成果更是比預期的成績更加優異，整部電影呈現了十分高度的質感，在規格上完全是能跟其他國家的警匪/驚悚類型電影一較高下的程度。

本片從一個爭出頭的社會線記者王逸齊（莊凱勛飾）九年前後遭遇的兩場車禍串連，在追查的過程中一步步揭開了與政治、社會、性別等各方面議題有關的爆炸性情節，除了職場的政治角力、警察查案的黑幕、利益輸送，也試圖勾勒一些性別壓迫和階級落差導致的社會縮影。

許多人對國片的印象常常是「很想支持國片，可是…」，國片每年的產量不多，固定會看國片的人口也就一小撮，拍得再好，看完也常會給觀眾一種「少了些什麼」的感覺，不管是預算不夠、質感不佳、劇本完整度不夠，或者是為了那些掛頭牌的大明星刻意販賣某種綜藝模式。所以近年來即使賣座優異的台灣電影，也總會被掛上「票房都來自電視觀眾」的印象。「目擊者」目前在口碑和票房上的成功，則幾乎全來自「影片本身」，因為本片的演員沒有任何一位電影票房的大咖，莊凱勛是實力派，但絕對不算是明星演員。李淳則是父親的光環老是蓋過自身表現的知名二代。或許最大的吸票機是許瑋甯吧，但也絕對稱不上是可以扛起票房的「大明星」。所以目前為止，討論話題如此熱烈幾乎全都是聚焦在故事劇情的鋪排、演員的表現以及真相一步步揭露的驚悚上面。

導演程偉豪在本片展現了非常純熟的導演技法，從選角上就能發現或許它不是什麼財團砸重金的跨國製作，在預算有限的狀況之下，他巧妙利用了場地環境很有效率拍攝出應有的追趕跑跳等「追兇電影」應有的情節，除了每一場戲大量碎鏡頭堆砌起的懸疑氛圍，也有效地利用剪輯將九年前後的情節在主角查案的過程中反覆挪動、辯證，各個角色描述每一段細節都略有不同，將大家目擊的部份真相不斷拼湊、推翻和重組，讓觀眾在觀影過程中充分投入，也宛如自身參與了整個的推進，觀賞的樂趣十足。

觀看的過程中，不斷竄進腦中的是韓國電影「追擊者」，雖然主題不盡相同，但片中女性被囚禁、壓迫和宰制的內容，是可以對照觀看的，而觀看之前，恰巧看到一位朋友對目擊者的評語是「差三步成為追擊者」，我問她意思那三步大還是小，她說「看你覺得沒有人真正在悲傷是不是很重要」，看完之後我有些類似的感想，的確還差「傑作」那麼一點。

本片劇本當然是一個十分不錯的追查真相故事，但對於「知道真相之後的後續效應」卻似乎還是有些薄弱，而這也顯現出本片在一些推進和鋪陳上有些牽強的問題。王逸齊（莊凱勛飾）開的車就是九年前被撞的事故車，因為不甘被騙他就運用了一些當記者的關係追查真相，於是他就非常執迷於「找出真兇」，還有一切的相關人士竟然都是在他身邊扮演重要角色的人，頂頭上司就是肇事者、常去的警局小警員就是兇手，連修車都是去幫忙變造車體的雖然一切都不是不可能發生的，但卻難免讓人有一種「這故事我就是要這樣寫，這世界就是這麼小」的一廂情願感受。再者他對於真相是如此執迷，卻在一步步把身邊的片段真相拼湊後，無視於徐愛婷（柯佳嬿飾）的慘痛遭遇，哭一場、講個奇怪的鬼故事酸一下Maggie（許瑋甯飾）之後，開始當他的公關室主任。也除了幾場驚心動魄的衝突、爭吵、毆打之外，看不到徐愛婷除了臉上傷痕之外的內在傷痛，更不知道Maggie跟邱哥（李銘順飾）之間關係對他有什麼影響。這部電影中的女性角色較為模糊，甚至好像沒有什麼選擇的權利，「反抗」或「自覺」是不存在的，每個人也在知道真相之後看起來沒有變化地繼續活下去。雖然你可以說每個人終究都是為了自己的，但我還是覺得這個故事實在忽略了角色內在的轉折，比較不能在人物關係和情理的層面說服我。除此之外一些劇情的推展也都存在一些BUG，或許是導演在篇幅和整體節奏上不得不的取捨，但就是有些可惜，我沒辦法真心為片中的角色感到難過。如果影片在被害者/被壓迫者的角度上多下一點心力，整體的成績應該能夠提升到更高的層次。

撇開可以再進步的劇本合理性，「目擊者」可以說有效證明了沒有豐厚的預算卻能有效執行類型電影各種環節的可能性。這當然需要有一位優秀的導演發號施令，而包括演員、技術組以及製片的合作無間，也是它能夠在各項層面都到達「優秀」標準的關鍵。不妨將這部電影的成功視為台灣在開展中型製作上的良好示範，我們不需要每部都是大片、每部都大明星，也有在自己的土地上良好地執行出「優秀台灣電影」的本錢。

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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